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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内地化？我的四点看法

宋 丁

       近期美国众议院外委会修订并通过所谓《香港经济贸易办事处认证法案》，鼓动取消香港特区驻美经贸办事处的特权豁免待遇，甚至关闭办事处。

       其实，自特朗普执政时代开始，到后来的拜登政权，香港已经多次遭遇来自美国的各种胁迫，包括取消贸易最惠国待遇、阻止香港特首前往美国出席APEC峰会等等。可以说，香港面对来自美国的压力和骚扰已经见怪不怪了。

       美国的打压对香港有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客观地说，有。毕竟，现在的香港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回归之前完全依附于英美的香港了，甚至今天在香港国安法保障环境下的香港也不再是回归后的二十多年间那个在“一国两制”架构内有点偏重“两制”而忽视“一国”导致发生重大政局动荡的香港了。面对日益远离英美体制约束的香港，他们望“港”兴叹，进而把积怨用各种制裁或压制的办法宣泄出来，这就产生了一系列的所谓“取消”、“限制”等极端性手段或政策。近年来，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有所下滑，原来在全球第三的排名被新加坡替代，国际贸易、航运、旅游等重点业务增长也出现缩水。

       香港以及内地有不少人对此有所担忧，认为香港正在被美国抛弃，其他西方国家也将追随美国逐步放弃对香港保持的若干开放性政策，香港的独立关税地位也可能宣告结束，这意味着，香港将日益走向“内地化”。

       香港内地化？这个问题的提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香港回归以来，一直有关于“香港内地化”的声音。当然，这是非常直观的负面看法，是以贬低内地为铺垫而看低香港的认知。今天我就想针对这个话题谈谈我的四点看法，和有关人士探讨探讨。

       第一个看法：所谓“香港内地化”是明显站在英美立场上的偏颇观点，充斥着基于英美扶持下的香港优越论和对内地的固执偏见。

       把“香港内地化”摊开来，其意思很明显，香港在向坏的方向、向保守落后的方向滑落，这个“坏的”、“保守落后”的代表地就是中国内地。

       乍看上去，这个定义似乎很有道理。中国内地的确在整体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制度、开放程度、营商环境等等方面和香港相比仍然有较大差距，说“香港内地化”，就是说香港将变差。

       然而，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内地已经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和成就，其中毗邻香港的深圳和广州在经济总量上早已超过香港，在科技创新和高端制造等全球重大领域，香港也明显落后于深圳，香港所在的粤港澳大湾区广东九个城市，其发展规模、速度、开放程度等等实际上并不全部输于香港，很多都是等量齐观的水平。现在香港都在主动积极与深圳等周边城市加强科技合作，从这个意义上说，“香港内地化”的真实内涵早已不是原有的单纯贬义，反而有了很多正面的、积极的内涵。

       现在的现实情景是，早已不是当年那种滚滚内地人潮蜂拥而去香港这个曾经的“购物天堂”疯狂采购的时代了，我们看到的是，每逢周末，大批香港人纷纷涌入深圳，消费、餐饮、购物，这已成常态，这可以用“香港内地化”来解释吗？

       那种仍然带有哀叹味道的“香港内地化”的声音恐怕与这种现实中的、反向的、积极的“香港内地化”现象完全不在一个思维的轨道上，那些哀叹者们是时候睁开眼睛看一看真实的香港与内地的关系了。如果固执地把脚丫子踩在英美的土壤里来看香港，只能哀叹香港向内地“衰落”了。

       这已经不是高低的关系，而是两个端点的关系。你非要说，英美高，中国内地低，香港内地化就是香港衰落化，我只能笑一笑了。

       第二个看法：改革开放以来内地一直在“香港化”，香港也一直在“内地化”，内地香港大融合就是时代大趋势，这个无需大惊小怪。

       从另外一个视角看，“香港内地化”现象已经存在了几十年，自改革开放以来就一直在发生，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与此同时，内地也在大规模迈向“香港化”。

       我们先来看内地的“香港化”。改开后，内地逐步打开了通向世界的大通道，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通道无疑是香港了。迄今为止，全国改开以来的外商投资中，大约60%来自香港或经由香港进入内地。伴随着大量港资进入内地，香港的许多人才、制度、营商模式等等都被导入，对内地经济的开放式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内地沿海、沿江、沿边等开放城市纷纷向香港学习，“再造一个香港”的呼声不绝于耳。客观上说，尽管内地城市与香港仍然有重大的差别，比如香港的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关税制度等等，内地是无法照搬的，但借鉴香港的经济模式，利用香港的国际通道，大力推进开放式的金融、经贸、物流等经济活动，这些方面内地发达城市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接近香港了，而上海、深圳、广州这些一线城市甚至在有些方面已经超过香港了。

       再看香港的“内地化”。首先，随着香港的回归，香港大的政治环境已经发生根本改变，它已经不再是英国管制下的一个东方自由港城市，而是直接由中国政府管制的特别行政区；其次，四十多年来，香港的金融、贸易、商业、交通、制造业、物流、旅游等重要产业已经和内地产生了深度融合的关系，尤其是与大湾区各个城市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这些年来，从内地进入香港的专才优才日益增加，仅2023年就有高达将近10万内地人才落户香港。可以说，在香港，我们会越来越感到与内地融合发展的趋向。

       第三个看法：用“香港内地化”来检讨香港发展过程中的问题，这很正常，也可以鞭策内地不断提升发展品质。

       如果我们排除掉“香港内地化”中固有的以英美优越论为核心的价值观成分，作为一种理性分析香港问题的方式，我认为“香港内地化”的观点也有其合理成分，例如，内地普遍存在的法治化程度不高、国际化水平不足、市场化程度不够的问题，官僚主义及贪污腐败问题，人情社会对法治社会治理模式的侵蚀问题，知识产权保护不力及商业侵权问题，等等。这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由内地向香港渗透的情况是存在的，香港如何坚守固有的市场化、法制化和国际化运作，力避内地固有的传统问题对香港的负面影响，这些都是值得香港认真落实的。

       至于在美国及西方国家对香港的打压下，导致香港可能丧失部分原有的国际经贸活动中的便利和优惠政策，迫使香港在国际经贸体制运行上进一步向内地模式靠拢，我认为这个问题不必过分担忧。因为，中国内地拥有全球最完整的制造业体系，也是全球最大的贸易体，美西方一直在打压中国，但效果并不理想，事实上，世界离不开中国，希图通过什么制裁政策来打压中国，最终都会失败。在这个意义上说，香港即便在经贸和关税等方面遭遇美国的打压限制，只是会改变香港与美国既有的经贸格局，并不会从根本上改变香港与世界各国的经贸合作关系。同时，香港还能够由此进一步强化与内地的经贸联系，依托国家强大的国际经贸制度和体系，有力地调整香港经贸合作方向和模式，仍然能保持香港既有的在全球领先的经贸格局和自由港地位。

       “香港内地化”的观点也可以提醒及鞭策内地，那些长期拖累内地经济迈向市场化、法制化和国际化的不良、落后和制约发展的重要因素都应该在国家经济迈向更高阶段的过程中予以坚定地扫除。

       第四个看法：与其讲香港内地化，不如讲“香港内地一体化”，这个历程自改开以来就开始了，未来必将迈向深度一体化。

       其实，我们完全不必担心什么“香港内地化”对香港带来负面影响，因为自改革开放以来，香港已经开启了不断融入内地的历程，回归以后，这个过程显然加快了，而香港国安法颁布后，更是强力推进了香港和内地一体化的进程。

       只要我们不要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香港与内地的关系，总是认为渗透了英美制度的香港就永远优于内地，高于内地，总是认为与内地融合发展就可能被内地拖累，就可能出现所谓失落的“香港内地化”，只要不是固执地抱有这样一些不切实际、不合逻辑的想法，香港和内地的融合式发展，香港内地一体化的历程就是健康的、稳健提升的，也一定会产生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效果。